张爱玲二三事的碎碎念
首先说,我知道上个月就算是以 COVID-19 为理由也有些太过分了。但是这个月也要灌水。
这个月回家过年,见了一些故友亲戚,实际上有一些见闻令我略有感慨,但是都是人家的私事,也不便多说。所以打算用听来的张爱玲的故事来感慨一番。
前日听许子东老师讲张爱玲的生平与文学,对张爱玲生命中的几件事印象深刻,在这里姑且记录一下。
一个是张爱玲小时候,有一次在饭桌上,他们的父亲打骂弟弟张子静,张爱玲饭吃不进去,泪流下来了。他们的继母就笑了,说又不是骂你,你哭什么?张爱玲更加愤怒,放下饭碗跑到洗手间,对着镜子说:我要报仇,有一天我要报仇!——到这里简直是小说电影里的情节,但接下来却是比小说电影更不可思议的情节——正在张爱玲在洗手间流泪发誓的时候,旁边的窗户上却传来了皮球碰撞的声音,原来弟弟已经在庭院里玩耍了。
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个情景。
另一个是张爱玲晚年书写她的“贵族”祖先(李鸿章、张佩纶等),感慨道:“我没赶上看见他们,所以跟他们的关系,只是属于彼此一种沉默的无条件的支持,看似无用、无效,却是我最重要的。他们只静静地躺在我的血液里,等我死的时候,再死一次。”
国共易代后,张爱玲很快就看出苗头不对了,但是能去哪呢?最终凭借美国政府的一个冷战色彩的文化政策去了美国。去了美国如何维持生计,尤其是后来还有病卧的年老丈夫。翻译、创作。张爱玲一心想翻译介绍《海上花列传》,也用英语改写自己以前的作品和创作新的作品,但大多被退稿。一方面是她有自己文学语言上的固执和坚持,读者市场接受不了;另一方面,在她给夏志清的信里她提到,有一封退稿信里竟然说她的作品里描写的“所有的人物都令人起反感。如果过去的中国是这样,岂不连共产党都成了救星?”
一个作家,一个人的自由表达是多么困难。
她晚年的时候,在夏志清的大力阐发之下,张爱玲其实在香港台湾已经声名鹊起,如果去做做演讲,出席一些活动,大概能过上还不错的生活。但她选择在洛杉矶与世隔绝。有台湾的记者费尽心机找到她家,塞一个小纸条表示想要采访一次,她连夜搬家。她死后好几天才被发现,家徒四壁,只有几个纸箱子,有几件古旧的好衣服。骨灰撒在大海。
“跟他们的关系,只是属于彼此一种沉默的无条件的支持,看似无用、无效,却是我最重要的。他们只静静地躺在我的血液里,等我死的时候,再死一次。”